陈初在东京和阿瑜的事,自然通过白露传回了蔡州,蔡婳进京后直接来找爹爹,本来还想和讨论一番陈家到底对能对陈初有多大助益。
“咳咳~”
少年人,最盼望的就是在家乡父老面前露脸、扬名天下。
“定会叨扰”
蔡婳和铁胆一前一后入院,铁胆以二郎和小乙看不见的角度,悄悄朝蔡婳伸出了大拇指,佩服的一脸。
尚书府四进后宅,日中正午,蝉鸣聒噪。
“那怎成?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事”小乙连忙推辞。
说不过!根本说不过!
其实吧,以如今蔡源的地位,孤身在京的情况下找个姨娘照顾起居,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蔡源以咳嗽掩饰尴尬,解释道:“这件事,为父本来打算这几日就告知你娘亲的。哎,婳儿也知晓,爹爹年纪大了,身边少不了人照应。”
陈初干脆又借着蒋怀熊进京,以后者为正、荆鹏为副,重编京城十军厢军
是以,这次离京,两人都会留下来。
这次,小乙犹豫了一下,最终却道:“也算在我心里,嫂嫂只猫儿姐姐、陈先生、蔡娘子三人”
“哪是像啊,本来就是!”
“自然也是!”小乙连忙纠正方才的说法,补充道:“在我心里,嫂嫂只猫儿姐姐和陈先生两人”
可不待两人细想,蔡婳已笑着向两人屈身行了礼
“啊呀,嫂嫂怎能向我们行礼!”二郎忙不迭回礼。
蔡婳自己家,自然是指隔了两条街的楚王府了。
而二郎和小乙已重新坐回了树荫下,端详着簪子,各自傻笑
“小乙,嫂嫂这簪子你想送谁?”
这些都是开封府的田亩资料,陈初需要对生产资料做到心中有数,才好对症下药。
从蔡婳开口讲第一句话开始,二郎和小乙就觉脑子不够用了,除了一直傻笑,做不出太多反应。
“哎哟,爹爹您这话说的,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这蔡家已不是我的家了?再过几年,爹爹老树开花,与周娘子再诞下一个丫头,怕是要连我这女儿都不认了哎!”
午时初进城,佟琦、荆鹏对自己的新工作饱含热情,先后与陈初分别,忙自己的差事去了。
“蒋茜?蒋都统家的二女么?”
“是。”小乙有模有样的抱拳应道。
“我想赠与蒋茜”
我们也成了英雄了,家乡果真有许多小娘仰慕我们么?
此时,他们满脑子只剩了关于衣锦还乡的想象
“好了,收下吧,嫂嫂先进去了。”
听闻嫂嫂称呼,蔡婳笑容愈盛,却听她道:“两位少年英雄如何当不得嫂嫂一礼?如今,你们生擒单宁圭的消息已经在蔡州传开了!”
单凭这点说,蔡婳不但一心对陈初,对娘家甚至有些冷酷了。
陈景安则外出办事了,以至于整座宅子里显得冷清许多。
杀气四溢的警告,吓的周姨娘面无血色。
下一刻,便如同受惊鸵鸟一般,尖叫一声慌忙趴到了陈初身上,胡乱扯了被子便要往身上罩。
“哎呀!那女子可是恶的很,会拳脚功夫!”
这丫鬟新奇的四处张望一番,转头向车厢内唤道:“三娘子,到了到了!”
听蔡婳这般讲,两人只觉骨头都轻了几两,只顾摸头傻笑。
于是,二郎又问道:“那蔡三娘子呢?她不算嫂嫂么?”
“叔叔怎舍得来阿瑜这里了呀?不陪你那帮兄弟们了么?”
“你!孽子,孽子啊!”
佟琦安排进淮北军不妥,但佟家的示好也不能置若罔闻,于是陈初想了个法子,让武卫军副指挥使刘百顺连同佟琦重组禁军
见此,最早表露有意亲近楚王的荆鹏,自是不甘落于人后,也提出了为楚王效力的想法。
至于何为‘起家一战’,兄长们却言语不详。
陈初入院后,两人寻了个阴凉处坐了,二郎忽道:“小乙,陈大哥是不是又给咱添位嫂嫂了?”
“我也有点这种感觉”
蔡婳却一皱眉,嗔道:“和嫂嫂客气什么?你们不知,家乡多少小娘等着见你们一面呢。待你们回了蔡州,若遇见中意娘子,可把簪子赠与她。休推辞,快收下!”
说是这般说的,但周姨娘不知是不是听说过蔡家三娘心狠手辣的名号,明显有些畏惧,迟疑不敢坐。
但蔡婳如此霸气,却让蔡源的老脸挂不住了,只见老蔡拍着躺椅扶手道:“放肆!没大没小!我是你爹,你便是做了王妃,我也是你爹!”
武人少矫情,再次拜别后,折彦文、邝思良等人率各家侍卫打马向西
陈初眺望逐渐远去的背影,忽觉有些疲惫。
我是你爹!老子为家操劳一生,享受享受怎么了!
接着奏乐接着舞!
想到这里,蔡源收起了初见女儿时没出息的模样,换了一副威严神情缓缓坐了回去,同时往下压了压手,示意那妇人也坐,然后道:“婳儿,这是周姨娘,快来见礼”
二郎却贱兮兮的一笑,勾头往院内瞅了一眼,以‘我都懂’的过来人神色道:“陈大哥,放心吧!我和小乙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进去!”
阿瑜没来由的心儿一颤他们走了,也就是说两人又能像以前那般双宿双飞咯?
可秀丽面庞上却依旧一片平静,双目继续看向书册,边书写边装作漫不经心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没想好,你呢?”
那厢,陈初登上二楼,阿瑜正在卧房内整理堆成小山的案牍。
起初,不明所以的陈初还傻傻问了一句,“怎了?”
“!”
“保重!若有闲暇,可来淮北一游,陈某扫榻以待!”
景明坊栖云巷,门房内的蔡家老仆看见自家三娘子忽然出现在府门外时,惊喜不已。
蔡婳移步到了窗前轻轻一推窗子缓缓打开
内里,花梨木大床上,正以‘个’字式欢快驰骋的阿瑜感觉一丝微风吹入室内,下意识往窗口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。
轻推了一下房门,里面闩着。
如今,该拉拢的拉拢了,该打压的打压了,该糊弄的暂时糊弄过去了,总算能松口气了。
但现在老蔡不讲武德,直接拿女儿女婿的痒处膈应蔡婳,让小蔡险些破防!
话不投机半句多,蔡婳豁然起身,离去前,却对那周姨娘道:“看在你照顾我爹爹的份上,我称你一声姨娘!以后,若你无二心,我保你娘家一世富贵!你若敢对我爹爹不住,我杀你全家!”
车厢内一阵窸窣,隔着纱帘,隐约看见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刚睡醒一般伸了个懒腰,便是隔着一道纱帘,也可见汹涌峰峦
两息后,一张颠倒众生的妩媚脸蛋从车窗中探出,眯眼打量一番,自言自语道:“好一个锦绣东京,果然名不虚传”
蔡婳撇撇嘴,转身离去,只是刚走到垂花门旁,却又驻足渺目回看,道:“哼!天下乌鸦一般黑!”
一旁,为阿瑜做副手的篆云见陈初到来,看了眼故作高冷的阿瑜,笑嘻嘻的退了出去,并掩上了房门。
最终,若有所感的陈初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抬头一看,却见一袭红衣的蔡婳,以手托腮支在窗台上,笑容淡淡,檀口轻启,“怎停了?继续呀”
“”
同样被吓了一跳的陈初,几息后便冷静了下来,只见他随手抓了件衣裳盖在阿瑜后背上,认真道:“婳儿,你怎来了?想死我了阿瑜想学骑马,我先带她适应一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