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在大周做官,还是有些门槛的,不像淮北陈初在自己地盘上想提拔谁提拔谁。
div css=&ot;ntentadv&ot; 便是罗金义也动了心女婿虽贵,但人情这种东西需慎用!
大事能找他,像安排族中一两名子弟入仕这种小事,能用钱解决最好。
本地士子不能在本地做官,那寿春正好就在隔壁县,罗家影响力也能顾及一二不得不说,陈大人很贴心啊!
“方才,陈大人说粮税是吧?”罗金义主动提起了这茬,笑道:“这样吧,既然陈大人张口,我便是卖田卖屋,也给大人凑两千两,如何?”
“罗员外深明大义啊!”
陈伯康连忙拱手致谢有了罗员外的带头,其他人纷纷道:“哎,女儿不嫁了!先解大人之忧,我家能凑千两!”
“我家夫人还有千两纹银压箱底,都给大人了!”
这买卖值得,罗家用两千两买一个县丞,他们出一千两,落个主簿、县尉总成吧!
闹哄哄声中,陈伯康却又难为情道:“诸位,能不能将银子折成粮食啊”
众人稍一思忖,马上明白过来近来淮南西路东北的寿春、长丰、定远几县爆发了病害。
粮食眼见有起价的趋势,众乡绅家中早已囤积了大量粮食,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大赚一笔
此时看来,这陈大人也想跟着分一杯羹啊!
“哈哈哈,陈大人好算计!粮食就粮食”罗金义爽利答应下来。
相比那种明廉实贪或想贪却无胆的上官,陈伯康这种想要什么就直说的官员,更显可爱。
以后,说不定还能做些别的一起发财,这次就带上他吧。
“呵呵,陈大人,三日后,三千石新粮与你交割,大人还请提前安排好人手。但何时出货,还要大人等我们消息,一起行动。莫要乱了行情”
“好说好说。”陈伯康喜笑颜开。
众乡绅同样挺开心,只有霍丘知县娄喻兴心底生出一股厌恶他能在霍丘安稳做官,自然没少和乡绅勾结。
娄喻兴不是厌恶上司的贪婪,他厌恶的是陈伯康怎能做到如此赤裸裸的不要脸!
他娄喻兴怎么就做不到呢!
哎,都怪入仕前读多了圣贤书,老是顾及脸面今日见了陈经略行事,方知,大丈夫该行事由心,管那些世俗看法作甚!
合该人家陈经略做大官你看看,这效率多高,一顿饭的功夫,便得来近六千石粮食!
便是他娄喻兴,数次在罗员外面前暗示过,想要加入他们这囤粮团伙,罗员外却一直不带他玩
事议毕,众人欢饮,直至午后未时,豪饮的陈伯康当众吐了身旁倒酒的姐儿一身,这才在他的学生搀扶下,离开了县衙。
众乡绅象征性的送了送,回堂继续
未时末。
横伏于毛驴背上的陈伯康已离城十余里,突然幽幽醒转,麻利的在驴背上翻了身,变趴为坐。
前头牵驴的学生田轻候对此见怪不怪,只回头对跟在驴后的两名侍卫道:“将老师的水杯拿来”
侍卫也挺熟练,从身上取下竹筒水壶,打开盖子递给了陈伯康。
“呼噜噜tui”陈伯康先仰头漱口,一口喷出后,再猛灌了几口,问道:“到哪了?”
“前头便是老鹅池了。”
今日全程陪在陈伯康身旁的田轻候情绪不高,说罢这句,不由嘟囔道:“老师,您今日所做,不怕传出去污了名声么?”
“名声?为师有没有讨来六千石粮食!”陈伯康朝田轻候挤眉弄眼,全然没有一丝地方大员或为人师表的稳重模样。
“难道,非要用这种自污的法子么?”田轻候牵着驴,有点难过。
“痴儿这世上做官难,做好官更难。想做事,你需比贪官更油滑,更狡诈才斗的过他们。谦谦君子,只可去教书,不宜在朝堂。”
陈伯康说话时,用指甲捏起一块黏在前胸的肉糜,原本打算填进嘴里,却忽然想起,这可能是自己方才呕吐的秽物,才恋恋不舍的曲指弹飞
跟在驴后那名叫做马超的侍卫忍不住一阵恶寒,不由道:“老爷!你没吃饱么?”
“可不是么!一肚子好东西,都吐在了那姐儿的身上,可惜啊可惜”
陈伯康感叹一番,回头对马超道:“三日后,你带人来此接了粮,马上运去寿春县。当地庄稼病害严重,春粮若接不上,必然要饿死人。”
“是。”
“老师,那万俟大人的岳父说不许您单独出售粮食,你如此一来坏了他们的好事,他们岂肯与老师罢休?”
田轻候担忧道,陈伯康却转身擤了擤鼻子,抬腿将手指上的鼻涕在靴底上蹭干净,这才道:“粮食到手了,老子还怕他?你老师我可是四品的淮南西路经略安抚使!”
“嗯,几个月前还是从三品的侍郎,如今贬成了四品‘大员’”
“你懂个甚!为师是故意来淮南西路的!”
闲来无事,和学生逗了两句嘴,陈伯康忽然考校起了田轻候,“痴儿,你随胡佺去过蔡州几回,你说说,蔡州短短几年忽然崛起,是为何故?”
田轻候打起精神,用了几息组织一下语言,这才道:“蔡州富庶,无非工商二字!”
“哦?继续说。”
“大周与伪齐无官营榷场,历年来南北易货全凭漏舶。他蔡州却将漏舶易货摆在了明面上,不但为周齐客商提供保护,且税率极低。再加当地工坊云集,产出各种稀罕好物如此两项,才吸引了天下逐利客商云集但学生以为,他们能做的,咱淮南也能做!”
“哦?如何做?”
“一来,老师可上表请求朝廷在淮南开阜,建立官方榷场,税率不高过他们,必然能吸引一部分客商转来我淮南交易。至于那工坊,可以重金从淮北工坊中挖人!不出几年,咱淮南繁华定能超过淮北!”
田轻候说罢,直勾勾望向陈伯康,似乎是在等待老师的惊叹或者夸奖。
可陈伯康却笑着道:“没说到问题根源。”
“老师,问题根源何在?”田轻候有些不服气。
坐在驴背上的陈伯康一颠一颠道:“我且问你,即便朝廷答应在淮南开阜、同意低税,那么建起像淮北那般的筑料市场、各种工坊的地从何来?为方便商旅往来,新建道路占用的土地何来?工坊招工的工人何来?”
“土地自然从”
田轻候话说一半却卡了壳,原本他觉着最容易解决的问题,认真想过才发现很难。
就如这霍丘县,土地都是这些乡绅的,他们谁家背后没跟脚?
老师想要为寿春征些粮都这般大费周章,若想征用他们的地他们得和老师拼命!
土地不解决,捆在土地上的佃农便释放不了,工坊招工便无从谈起。
陈伯康接着又道:“想学淮北,需有两桩事要解决。一来,需得他们那高产麦种,节省出部分人力。二来,便是这地啊”
说最后一句时,陈伯康带着明显的感叹,似乎也知道‘土地’这事,在淮南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。
“那伪楚王是如何做的?”田轻候说完,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。
陈伯康果然被气笑了,“他在蔡州、淮北杀的人头滚滚,自然没人敢跟他争田了!这事,为师可做不来!”
师徒说话间,看见一群人在麦田中忙碌,却又看不明白这些人是在干什么。
陈伯康好奇之余,凑了过去。
远远的,先看到地头树荫下,一人以斗笠遮脸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,似乎是在小憩。
旁边,一名衣着邋遢的消瘦汉子,则坐在树桩上,正在用一柄小刀全神贯注的雕刻着什么。
再走近些,侍卫马超却猛地拽住了陈伯康的驴缰。
陈伯康奇怪回头,马超却死死盯着那名消瘦汉子,认真看了好一会,忽然低声道:“老爷,此人这身形摸样,像极了阜昌七年大闹临安的大江剑何幻锋!”
“当年抗金的二十八路绿林义军首领之一的何幻锋?”
田轻候低呼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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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两点半起床!
兄弟们,看我屌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