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”柴肃。
韩世忠可没甚好脾气,捋了袖子竟真的作势要打,旁边的彭二哥赶忙将人一把抱住,随即悲愤看向了陈初,只道:“王爷,您也看到了!临安北侵在先,如今却毫无悔意!这钱,我等不要了!”
柴肃下意识看了陈伯康一眼,稍一踌躇,不自信道:“城内最多能筹得五百万两”
他说不说这句话,都挡不住罗汝楫跟着他一起去见陈初。
若两家都排除,用最朴素推理之法陈、蔡两家闹翻,谁获利最大,倒是可以再列出几个嫌疑人。
一来,不打草惊蛇,二来,对方这手段着实幼稚,掀不起风浪。
柴肃迅速被两位同僚的紧张情绪多感染,深秋季节,额头上霎时冒出了汗珠。
二,齐国承认周国继续拥有江宁府主权,但由齐周两国共治。
只不过,陈伯康却未发一言。
“巧了,下官也有饭后散步的习惯,呵呵”
若淮北军真的打下了临安,他两人反倒没那么重要了。
一旁的吴奎却阴恻恻接话道:“府库、国库不够,但诸位大人府上想必能找出不少银子吧?听说你们秦相府邸占地广阔,奢华不输皇城,搜出个几百万两银子应是不难。还有柴大人,权知临安府多年,地库里不囤个百万白银,可对不住你知府之位”
又听韩世忠临走前赤裸裸的威胁,柴肃气的直嚷嚷道:“他们,他们就不怕伤晋王仁义之名么!”
大帐内,正在吃饭的陈初热情招呼两人入座。
午时已至,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,韩世忠撂下一句狠话,同吴奎、长子出帐吃饭去了。
却不知,被谁捅到了军统且幕后之人能准确找到军统驻地,大概率是己方内部的人。
说罢,彭二拉着韩世忠便往帐外走去,同时喊道:“泼五,钱咱不要了,即刻点齐兵马,开始攻城!”
到了此时,陈伯康已非常确定这姓罗的,是自己的竞争对手,挟齐自重的竞争对手。
“放你娘的拐弯屁!你打发叫花子呢!”
陈初摇了摇头,语重心长劝道:“大周拥军数十万,如今天下太平,完全没必要嘛,以本王之见,大可裁撤八成厢军,仅在穷山恶水保留一二震慑山贼匪寇即可。”
陈伯康回以温和笑容,却道:“老夫饭后习惯走几步,罗大人自可回帐。”
这一切的根源,都和上月月末一封送至江宁军统驻地的密信有关
苏晟业收到举报蔡婳贪腐的密信后,就算蔡妃对他的师父李科有知遇之恩,也不敢再隐瞒,当即派人将密信送呈楚王案头。
但在淮南为官多年的陈伯康却清楚,以淮北的生产力水平,一旦两国榷场开放、且无税率来控制,不出三年,整个周国必然被淮货充斥。
眼瞅争执又起,陈初连忙喝止帐内一时安静下来,双方都看向了坐于正中、皱眉沉思的晋王,都等着他替本方说句公道话。
可这些嫌疑人,无一不是陈初亲近之人。
只见他双腿一软,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“晋王请晋王救临安百姓啊!”
‘将士血肉’四字让陈初不由一叹,又看向了柴肃,“柴大人,你说个数,最多能筹到多少?”
陈伯康自是没了机会试探罗汝楫之事,便谈起了上午和议之事,陈初闻言,当即让人招柴肃,以及此次南征先锋官韩世忠、后军将军彭二前来。
陈初见信后,很是不悦了一阵蔡婳在江宁敛财一事,虽未用公文那般的正式途径禀告,但两人相拥而眠时,蔡婳却私下说过,并且此举也是为了暂时缓解淮北储备金极度短缺的情况。
陈伯康微微侧了身子,和罗汝楫对视了两息,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,“也好,同去吧。”
至此,陈初才开口喊道:“韩世忠,彭二!”
“我没有,你可别乱说!”
他不通商事,甚至觉着第三、四两项还是好事。
“王爷!我可是听了你的劝,才将赔款减免到了八千万两,可南朝这些人犹不知足!您可不能再替他们说话了!”
一副为双方说和的架势。
“城内就这么多!你只要不怕伤晋王仁名,便进城抢吧!”柴肃似乎看出晋王有照顾临安之意,第一次挺直了腰杆叫嚣道。
韩世忠又道,陈初想了想,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,便又道:“陈公不是刚刚就任三司使么,你们齐国再派一人担任三司度支判事,缩减朝廷支出,想来每年也能省出个几百万吧?”
柴肃还未开口,韩世忠却激动道:“八百万不成!余下的怎办!”
“王爷,就算榷场关税可年入千万,待偿还清也要多年!太慢了”
那侍卫转身离去,军营之内自然不可随意走动,陈伯康只能继续站在原地等待消息。
站在晋王的角度,走狗确实比伙伴来的好用。
等待韩、彭两人的间隙,陈初命人上了茶,先诚挚恭贺陈伯康任了三司使,只道:“望陈公履新后,成为齐周两国邦谊桥梁,造福两国百姓”
四,允许两国百姓自由来往、求学、经商,两国税率统一,不得有歧视性税收政策。
韩世忠当即骂道。
柴肃连连摆手。
陈初一番思索,看向了柴肃,温和道:“柴大人,你们眼下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吧?”
三,沿江鄂州、黄石、江宁,沿海明州、泉州、广州六府为榷场。
其实吧,历朝历代都有派系之争,像江宁这点事,对方的手段已算非常温柔了。
说到此处,陈初一叹,看着柴肃道:“柴大人,往后临安朝可能要过几年苦日子了,但俗话说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日子苦点,总也好过生灵涂炭,不是么?”
在这件事上,罗汝楫和陈伯康有着共同利益淮北军对临安朝保持威慑,两人才能狐假虎威、游走其间。
良久,陈初先抬头看向了彭二,“彭将军,八千万果真不能少了么?”
这番表态,尊敬但非常官方。
这是晋王首次主动出主意,柴肃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哀切却又满含期望的看向了晋王。
可一万万两赔款,即便减免到了八千万,依然是临安朝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啊。
简直有辱斯文!
用了一上午时间,双方大体上敲定了几桩事一,北侵罪魁万俟卨交由齐国处置,西路军主帅、临安朝兵部尚书王庶治罪,由临安朝自行处置,秀州掘河造成百姓死伤一案,由临安严查。
仅仅几息之后,罗汝楫也笑着走了出来,随口道:“陈大人,为何站在此处啊?外间秋意渐浓,小心染了风寒。”
经过几日思索,陈初又否定了陈家所为的想法只因这种略显小家子气、且只能膈应人的手法,实在不像陈景安能办出来的事。
“”
偌大一个临安,若任由淮北军进城搜刮官绅,八千万两兴许凑不够,但千万级别应能达到,此处毕竟是天下财富汇聚之处。
蛮横韩世忠出言威胁。
柴肃自是不敢拿淮北虎狼说事,只喃喃道:“裁撤八成厢军若敌国犯边怎办?”
“怕甚!”
陈初忽然从大案之后起身,立于帐内,颇为霸气道:“待和议一成,本王便行谕天下:齐为周之母,周帝以皇姑称齐国长公主,自此后,齐为周保护国,犯周者,便是犯我大齐,必灭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