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齐天看着最前面的太子和大公主,发现他们似乎与前几日有些不同。
首先是气质上的不同,过去太子趾高气昂,而大公主沉默寡语,但眼下二人似乎都满怀心事,对一些普通政务也并不怎么上心。
第二,这两人虽然是政敌,但面上也算过得去,朝堂上也时有交流,太子也经常询问大公主意见,虽然多半都是装模做样,却也一片祥和。
只是现在的二人,虽没有唇枪舌剑,也没有剑拔弩张,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,但齐天却能感受出二人平静下的暗流涌动。
‘看来最后的决战就要开始了。’齐天心中暗道。
当平常的政事议论之后,太子突然开口:“大家也许都看到了,今日谢中尉并没有上朝,昨日他通知本太子,他突然身体抱恙,短时间内都无法上早朝,也无法继续履行掌管近卫军的职责。他与本太子商议,由张忠暂时接替他管理近卫军的一切事物,不知各位臣功有什么意见。”
这时,一直站在太子身后角落里的一名老人,慢慢走到了太子身前,对着太子和大公主作揖。
“拜见太子殿下,大公主殿下。”
大公主面容微动,带着面前的金帘“玲,玲”作响。
“哦,原来是忠伯。你来接替谢中尉的位置,本宫倒是没什么意见,但你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吧。”大公主开口道。
有了大公主开头,立刻就有一名文官站出来,“太子殿下,帝国有律法,年过六旬之人不可再担任朝中任何官位。”
太子神色不变,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提意见。
“你们听清楚了,本太子是说,张忠暂时接替谢中尉的职责,并不是取代谢晋成为中尉,待谢中尉身体康复,张忠自然会还给他近卫军的大权,所以这并不违反帝国的官吏制度。”
大公主身躯微动,却没有作声,明显有话到了嘴边,但不想开口。
太子瞥了大公主一眼,继续道:“不知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?”
这时,那名站出来的官员再次开口道:“本官听说,谢大人似乎并不是抱病在家,而是…午饭后,突然心猝而亡。”
这话一出,满朝哗然。
“什么,谢大人死了?”
“昨天下朝时还看他好好的啊!”
………
满朝官员低声议论起来。
太子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,厉声道:“沈范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,难道是质疑本太子吗!”
沈范面色微惧,抬头看了一眼大公主,继续说道:“太子殿下不要误会,微臣只是想印证一下听到的传闻,并没有其他意思。”
“哼!本太子昨日晚上还与谢中尉议事,他怎么会午饭后突然猝死?你身为朝廷的四级官员,却不查实情,反而听信谗言,来人,将沈范拖出去,仗打二十!”太子大声命令道。
沈范虽然不是年迈,但看他灰白头发,也是年过五十之人,二十廷仗连年轻的齐在清都受不了,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又怎么能受得了?
“太子恕罪啊,微臣只是想印证心中猜测而已,并没有妄议啊!”沈范虽然喊着太子,但眼睛却看向大公主。
他毕竟是大公主的人,又是因为大公主的指示才受得惩罚,现在只能求大公主开口饶自己一命。
但他失望了,大公主仿佛没听见,也没看见他的求饶,安静的站在前方,不发一言。
两名朝堂士兵粗鲁的从后面将他拉起,向着朝堂外拖去。
沈范眼见大公主无动于衷,心下大急,于是改口大喊:“大公主,救命啊!大公主殿下…”
只是大公主依旧没有纹丝不动,如同一尊雕像。
齐天看着朝堂中转瞬间就发生了一起命案,内心一片冰冷。
这个太子太狠毒了,而这个大公主,也太无情了。
这二人不愧是帝王家的人,心狠手辣,冷血无情。
“好了,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,就由张忠暂代谢中尉之责,负责帝都城内所有近卫军!”太子朗声道。
而朝堂上的官员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没有再开口。
沈范的前车之鉴还没有结束呢。
“啊!”
“啊!”
堂外的惨叫声如同一记记重拳,狠狠的打在了满朝文武的心中。
在寻常百姓们的眼中,这些大官平时都威风凛凛,前呼后拥,风光无限。
但他们又哪里知道,这些大官入了朝局,自己的那条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,而是帝王之家的了。
君让你三更死,你绝活不过四更。
像沈范这样的,更是悲惨,以为大公主是自己最后一根稻草,没想到却是一片虚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朝堂外已经没有沈范的惨叫声,只有“啪,啪”长棍打在肉上的闷响。
此刻,所有人都知道,沈范已经归西了,一个朝堂的四级官员就这么死去了,没有任何征兆,没有任何错误。
要怪,就只能怪他说错了话,说了太子不爱听的话。
下朝后。
齐天走出朝堂大门,一眼就看到满身鲜血,死相恐怖的沈范,他趴在一张长椅上,满脸的不甘。
周围地面也被鲜血染红,每个从朝堂出来的官员都能看到这凄惨的一幕,每个人也都心如寒蝉,匆匆离去,只剩那一具尸首孤零零的放在了朝堂大门前。
齐天一边走,一边体会着政治下的冷血与阴暗。
“齐大人…”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他侧面想起。
齐天扭头看去,正是大公主身边的宫女。
宫女对着齐天比划了一个手势。
齐天知道,这是大公主要见自己,还是上次见面的方式,先去一条封闭的街道,然后换马车。
当齐天再次走进那个湖上房间时,这里还如之前那般,并没有什么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