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四章:天书(下)(1 / 2)

一  这道人身材极为矮小,不及寻常人半个身高,看上去就是一个侏儒,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道袍,背后斜插着一口飞剑,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。

不过此人的面容却是清癯无比,几缕长须飘于颌下,鹤发童颜,隐约间散发着一股气势,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样子,又让人感觉此人很是不凡。

他虽然矮小,但站在那里,却仿佛是一尊高贵的神明,令人不敢直视。

俞允中和魏青见这人看着自己两人,内心颇为不自在,给他们的感觉,就是此人已经看破了他们的行踪一般,正等着自己两人走过去。

俞允中对魏青说道:“师兄,此人兀地出现在这里,着实有些奇怪,你说他这样看着我们,是不是已经看破我们的行踪了?”

魏青也有些惊疑不定,但他却对师尊凌浑相信无比,摇头道:“怎么可能,也许只是巧合,此人正在等谁吧,师尊的灵符岂能是一般人看透的,我们不要多想,快快离开此地吧。”

说完,拉着俞允中,就要绕过道人,朝殿外走去。

这个时候道人忽地眉头一皱,面部表情显得极为僵硬,两手一搓,朝魏青和俞允中手一扬,立刻大殿上下四面许多奇形怪状的恶鬼拦住去路,烈火熊熊,朝二人烧来。

正在两人着急之时,忽地一道光芒闪烁,如长虹一般穿进殿来,落地现出一个身穿黄色短打衣衫,身材魁梧,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来,见到道人,连忙躬身施礼道:“弟子奉命,将毒龙尊者用师父的红欲袋送回孔雀河监禁,静候师傅回去处置,特来复命。”

那道人也不言语,只是手朝魏青两人一指,烈火止住不前,那熊血儿旋即便转身喝道:“你们两个蠢货,快将玉匣天书献上!我师父慈悲为怀,决不伤你二人性命,如不听从良言,休怪我下毒手了。”

此时那烈火只止住在两人跟前尺许远的地方,将魏青和俞允中骇的够呛,这个时候熊血儿前来,可是帮了大忙,又听他这样一说,魏青顿时想了起来,师尊凌浑送他来此前的嘱咐,告诉他若夺了天书出来,又在大殿遇到一个矮小的道人,不要与其争斗,此人乃是孔雀河畔的藏灵子,一身修为通天。

只需要依言行事,便能退走藏灵子。

刚才夺了天书,两人兴奋过度,一时间间没记起来,这下明悟过来,俞允中连忙捅了魏青一下,魏青连忙对那藏灵子说道:“我魏青奉我祖母赛飞琼遗命,来此取还天书。忘道爷看在我去世祖母的面子上,高抬贵手,放我过去。”

藏灵子闻言,一直面无表情的神色终于泛起惊讶,把手一招,立即烈火飞回,顷刻烟消火灭。

但他仍然未开口说话,而是看了熊血儿一眼,熊血儿立即走了过去,对魏青问道:“我师傅问你,你祖母业已死去多年,看你年纪还不太大,你祖母死时遗命如何还能记得?”

俞允中听这汉子盘问,正愁师傅没有说的详细,正替魏青着急,却不料魏青忽然福至心灵,答道:“我祖母当年在鼎湖峰和人比剑,中了仇人的暗器,又活了有几十年才行坐化。当时我才四岁,已经记得一些事情了。我祖母留有遗命,命我父亲来此盗取天书,学习天书内的神通后,再去寻仇敌报仇。若不成,则等我长大以后拜了师傅再去。可惜的是,我父亲在我七岁时候被另一仇人害死,天书并未盗成,今日我好不容易完成遗命,你今日阻我,我二代人的心血就白费了,大仇永远无望。”

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,祖母赛飞琼是被人杀死不假,父亲也被仇人杀了是真的,但唯独这盗取天书这事恰恰相反,祖母赛飞琼遗命上写的是,后代子孙不许打它的主意,和魏青说的南辕北辙,眼下这番说辞不过是他情急之下编造的。

藏灵子闻言,似乎想起了什么,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,又对那熊血儿将嘴皮子动了几动。

熊血儿又对魏青说道:“我师父向来不喜欺软怕硬,知道你是那怪叫花凌浑的徒弟,若不是知道你说的这番话是真的,与他有些渊源,今日天书定会取走。”

俞允中和魏青听了,不由心中大喜,却听那熊血儿继续说道:“师傅让我告诉你,那害死你祖母的仇人便是魏枫娘,我师父几番要替你祖母报仇,一则他老人家数十年未开杀业,二则她异常狡猾,算出她气数未尽,为了等她开启这青螺杀劫,让她苟延喘息了这些年。不过你放心,此人已经前年在cd被妙一夫人给斩杀,此仇你不必去报了。另外,害死你父亲的,乃是华山派烈火祖师。将来你练习好天书,再去寻他算账吧。我师父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,天书由你拿去,此书没有上函,好在你师傅凌浑已经将上函得到,里面有中下两函的蝌蚪文注释。师傅命你好生修行,将来若是修为有成,还有好处予你。不过让你转告凌浑,我师弟师文恭之死,全因天狐两女,将来去寻天狐两女报仇,让你师傅不要多管闲事,以免彼此不便。”

说完,熊血儿看向藏灵子。

藏灵子点点头,面无表情的看了魏青一眼,记忆又回到数十年前,在浙江的鼎湖峰处,与曼娘的点滴,虽然是一场孽缘,但终究是自己亏了对方。

叹息一声,藏灵子将手一挥,和熊血儿消失不见,同时后殿处传来两声惨叫,魏青和俞允中回头一看,原来是大魔和四魔追来,被藏灵子临走前斩杀。

俞允中舒了一口气,对魏青说道:“好险,若不是你反应快,这次天书定然不保。”

魏青没有说话,若有所思的想起刚才藏灵子的神色,虽然极为隐晦,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,似乎他对自己有一丝濡沫之情,那种眼光,仿佛是长辈看着自己的晚辈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