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白义神色复杂地看着身前的冯昊,这小子收到噩耗之后一直抿着嘴唇发楞,活像个呆头鹅。
倒也不能说他脆弱,自从冯昊交上李倩这女朋友以后就像是霉神附体,灾厄不断。先是锒铛入狱,后是父母双亡,好不容易重回社会,刚找着一份工作正准备重整旗鼓,唯一的住处又意外起火。
将心比心,徐白义觉得就算是自己也受不了这么折腾,冯昊能忍到现在没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,已经很了不起了。
或者,这小子是心如死灰,彻底麻木了。徐白义心想,这可不是件好事,人最怕的不是挫折和困境,而是承受重大打击后彻底失去继续生活的信心。
打比方说,一个有社交障碍的人在社交中处处受挫,他就会渐渐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他人的谎言,孤独寂寞才是人生的真谛,于是彻底封闭自我。书里管这叫什么来着?哦,好像叫习得性无助。
万一冯昊这小子被连番打击给整垮了,认为人生就是如此多灾多难,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获得回报,那他搞不好会自暴自弃,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。
这得劝!
徐白义张了张嘴,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想了半天,塞了根烟到冯昊手里,紧跟着又抢了回来,转身到旁边烟酒店买了包硬中华。
“抽烟!”徐白义把火机和烟盒塞进冯昊手里,拍拍他的肩膀,说道,“别他妈想了,以后跟我睡吧,呸,我是说,这阵子你先住我家吧,反正我就一个人,你住我那儿还方便我们哥俩喝酒吹牛,这不挺好么,人生嘛,总有点起起伏伏,你现在也算是跌到谷底了,苦中作乐呗,反正以后不可能更差了。”
“起起伏伏?我就见着伏,根本没见过起。”冯昊咧开起了死皮的干燥嘴唇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摇头道:“麻痹,刚装修的房子啊,指着靠它娶媳妇呢,白折腾了。”
见冯昊还有心情开玩笑,徐白义松了口气,跟着笑道:“没事,老话说得好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说不定过两天你买张彩票就中五百万,换套大房子!”
这回冯昊的确算得上是大难不死,昨晚冯昊约徐白义一起吃夜宵,按说以冯昊的性格,本该是上来先三杯,不醉就不归。
可冯昊说他工作上有要求,随时可能接电话要赶去加班,所以没敢多喝。等到后半夜冯昊回家后,屋子里突然着起火来,要不是冯昊没有喝醉睡得很浅,他可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。
冯昊长叹一声,“算了,徐哥,这两天我先躲躲,不敢去你家。”
“怎么?”
“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,昨天我开门的时候就觉得门有问题,要不是我动作快,也许跑不出去,七楼啊,又不能跳窗,要是打不开门就死定了。我记得前天晚上我救李倩的时候,她在车里也是一样,解不开安全带,打不开车门。”
冯昊说到这便停下来,斟酌再三后压低音量小声道:“徐哥,其实李倩那车不是自燃,是有人要杀她。我那屋子都被刑警技术队给围起来了,肯定有问题,估计是狗日的要报复我,所以这两天我得先躲躲,跑去你家可能连累你。”
“你在这儿等我,我去给你取钱,你出去旅个游散散心,等风头过了再回来。”徐白义说完,转身就往旁边的银行网点走。
冯昊摸着裤兜里装有两千现金的黑色塑料袋,看着徐白义的背影怔怔发呆,得友如此,真是件幸运的事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事务所被烧了?!冯昊家里也着火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