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九章 竹筏与酒(1 / 2)

大道问鼎 杜醒 3165 字 12小时前

承渊走后,余下的诡门三人并没有离开房间,而是在各自的位置上沉默。

季牧食指无意识地扣着着座椅扶手下镶嵌的梅花纹,左手支着下巴,又一次陷入了茫茫的思索。

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。某一时刻,季牧忽开口道:“鬼面,他去哪儿了?”

鬼面抬头望过去,见他虽然问着自己,目光却仍游离在不知几何的远处。鬼面道:“他……仿佛在逛城里的一个街市。”听得出,连鬼面自己都对这个判断毫无自信。

季牧皱了皱眉,道:“再看。让你的小鬼在隐蔽些。”

“是鬼将不是什么小鬼!我看你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吧!”鬼面虽然不会表现在面上,却难免在心里骂骂咧咧。想他堂堂一位大奥义境的修行者,连诡门门主也要与他客气说话。可是这季牧就是从不知尊敬为何物,非但整日里对他呼来喝去,就连鬼面那些个赫赫威名的绝技,季牧也总是冷嘲热讽。这如何不让鬼面暗地怀恨在心?

然而,只需要看看鬼面的模样,便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擅长快意恩仇的人。或许季牧也正是看清了他这一点,才更加无所顾忌。

许久。

季牧再道:“现在呢?”

鬼面道:“他去了秋塘街的那条河,正在与当地人交谈,暂时看不出目的性。”

“‘暂时不知’?”季牧冷笑了一声,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“继续。”

又许久。

鬼面忽道:“公子,他碰到了花月!”

花月?季牧猛地睁开眼,阴沉道:“她怎么会在那儿?”

“不好,”鬼面身周的黑雾一阵起伏,恨声道:“他将我的鬼将打散了!”鬼将这个级别的魂魄可是很难炼制的;虽然将之派去跟踪承渊时他已有心理准备,但真当承渊随手毁了去的时候,鬼面还是心中更恨。

季牧眯着眼,不语。

乔吉罕见地主动请命道:“公子,让我去一趟吧。”

“不急,再过一会儿。”季牧却摆了摆手。

约莫盏茶时间有余。

“你们都留下。”

季牧慢悠悠站起身,笑道:“我自己去。”

……

花月漫无目的地走进人群之中,遇见感觉舒服的地方便走过去多停一会儿;更多的仍是走。

岸边柳树悠长的枝条垂落,偶尔有叶片尖角撩过她的肩头。江水长长久久地流着,水声哗哗着弥漫了整座秋塘,教人总容易忽略它的存在。微风中有花香。

又走到一片浓重的绿荫;水边的石栏被过往的人们摩挲得光滑发亮。花月走过去,微微倾身将手臂搁在石栏上,抬头望着江水。

其实花月心中没有什么愤恨的情绪,甚至于并无怨言;诡门内部素来如此。没有季牧,也会是别人;她倒也宁愿是季牧了。或许季牧说得对,她并不适合待在诡门,或者整个奉天府。

但是世事又哪里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?花月想着,就这么得过且过吧。

她注视着江水流逝;时间就这样过去。

水天相接之处,倏然划来一抹青色。随着它的临近,花月的眼神渐渐汇聚起来。

一叶竹筏。少年白衣翩翩,只一人长身立于筏上。

与周围堂皇富贵的高大画舫相比,竹筏无疑显得寒酸;然而只要人们将视线停驻在那行船的少年人身上,便无人再会这般以为。

白色衣衫材质妥帖而内敛,上添有以隐针绣着的祥云纹案,则又富有几分温暖的节日气息。一身衣着在这个时节仿佛并不显眼,却能令明眼人隐约看出少年不凡的出身。

与衣着相比,更引花月注意的是白衣少年周身的气质。

他目光如此安宁干净,仿佛天上的阳光都能够直接投到他的眼底;与他对视过的每一个人,都忍不住由心生出亲近之意。

而此刻,少年就正巧看向了岸边倚栏而望的花月。他微一笑,着力转过船头,缓缓向她的方向划来。

在花月的注视中,少年已来到了她的身边,身形随着水波微微起伏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