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池这句话一出,众人安静。
若是粮仓落在他们手中,多多少少还能反馈到饥民手中;若是落到联军盟友手中,只能成为壮大他们势力的资本,以此为资本吸纳青壮,其余老弱病残焉有生路?
div css=&ot;ntentadv&ot; 顾池问:“如何?”
最后的决定是洗劫粮仓……啊不,接收粮仓,趁着已经乱作一团的前盟友发现粮仓之前!至于主公,只能留点儿情报让他们自己找过来。他们四个还能迷路了不成?
e……
迷路倒是没有迷路,但确实险些走丢。
褚曜一行人离开的两日后,沈棠四人找了过来,原处只剩些许痕迹表明此处有兵马短暂停留。她小小的脑袋写满了大大的困惑,叉腰道:“不是,他们跑哪儿了?”
魏寿简单检查一番现场痕迹:“此处并无交锋的痕迹,看撤退留下的足印,虽不算井然有序,但也无乱象,应当没有遭遇危险,或许是提前察觉危险撤离了……”
沈棠叹道:“那现在如何会合?”
因为郑乔的骚操作,导致联盟军多数成员就跟黑夜之中自带大灯泡的猎人,一旦进入对方光线范围就会被察觉。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没有恶意,保全自身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己方开第一枪,最好一枪就能将对方干掉!
只是,问题又来了——
自己要往哪里走能跟他们碰面?
顺着行军痕迹顺藤摸瓜?
这显然不行,因为为了不被敌人掌控行踪,大军行军之时都会布下烟雾弹。
魏寿道:“要不先渡江回燕州?”
朝黎关是回去的必经之路。
不妨用笨办法,守株待兔。
沈棠道:“如今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只是,他们低估了郑乔这一手骚操作带来的连锁反应,乾州境内的混乱远超四人的预期,期间还碰到好几支势力排查。沈棠道:“咱们穿着太显眼了,还是换一身吧。”
换一身衣裳混入逃难的难民群。
魏寿:“……”
沈棠轻咳:“麻烦元元藏身暗中。”
他们三个文心文士还好,身量比普通人高,但没有高得太离谱,若是刻意弯腰驼背还能藏一藏。魏寿是武胆武者,还是体型堪比一座小肉山的武胆武者,太扎眼了。
说他是逃难难民,谁信啊?
魏寿只能依言照做,其余三人换了一身行头,稍作打扮,顺利混入难民之中。她也从难民口中探听到当下的局势,表情变了又变。郑乔前脚一死,屠龙局联军后脚瓦解。
反应快的直接出兵偷袭最近的盟友。
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。
他们开战也不管时间和地点。
这使得普通人遭了大难,无数人只能收拾行囊开始逃离兵灾,很多人也不知道往哪儿逃,只能盲目跟着人群行动,时不时还要躲避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“土匪”!
匪过如梳,兵过如篦。
难民看到他们就想四散奔逃。
奈何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条腿。
“匪来了——”
“匪来了——”
难民群中有人惊恐大喊。
沈棠一眼就认出这伙人是联盟军盟友势力,明明是兵,却干着土匪的行当,追上难民索要钱财粮食。若是难民不给,先威胁,威胁不成再恐吓,恐吓不成就出手伤人。
他们下手根本没有分寸。
听同行难民说,常有人被打死。
凉透的尸体连入土都是奢望,随便往路边一抛,任由他们腐烂发臭。不过,这基本不太可能,因为根本等不到尸体到那一步。
“要命还是要钱,自己看着办。”
被拦下的难民只能白着脸,小心翼翼从鞋底掏出几块小碎银,哀求道:“兵爷,小民所有家当都在这儿……求您行行好……”
说着递出去碎银。
兵卒接过,在手心掂量掂量,舌头抵着后槽牙,咂摸一会儿,大拇指往身后一指。
“行,过去吧。”
“谢谢兵爷,谢谢兵爷。”
沈棠心中已是忿火中烧,萌生起了杀人心思,但她还是强行按捺下来,因为越靠近淼江方向,碰见的势力人马越多。她低声道:“这伙人如此轻易就将人放过了?”
姜胜扮作成老农模样,他同样小声:“这一伙放过了,还有下一伙等着呢。”
一次性让难民交出全部家当,只会激怒难民铤而走险。夺走全部家底就是要了他们命,横竖都要死不如拼命。但若是换成一次一次,每一回都能用一点儿钱财换回安全,难民就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了,大多都会乖乖照做。这种情况,姜胜见得多了。
他叹道:“以往屠城也是如此。”
先搜刮出钱财再杀人。
若非如此,庶民怎会畏惧兵卒?
在他们眼中,兵和匪并无任何区别。
仿佛要印证姜胜的话,这一伙人刚走没有一刻钟,又碰到了另一伙人,他们同样逮住难民索要钱财。沈棠从他们穿着分析:“这伙人多半是巡逻兵马吧?这都没人管?”
巡逻时间跑来压榨搜刮难民?
姜胜道:“没人会管。”
会管的都是治军严明,屈指可数。
沈棠脸皮狠狠一抽,被拦截的难民只得再一次花钱消灾,只是这次又有了不同。
“后边的小娘子过来。”
为首的眼尖看到一抹俏色。
那是一个用葛布蒙着脑袋的妇人,尽管看不清样貌,但女性身段隐约可见。被点名的女人吓得往后瑟缩,她的男人上前试图求饶,用粮食买通土匪,却被一巴掌扇开。
“滚开!”
男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,吐出带着血的唾沫和两颗牙,稍稍缓过神又试图去抱土匪的腿:“不可啊兵爷!俺婆娘她怀了……”手指还未碰到人就被一脚踹开,滚了几圈。
“怀孕?怀孕了更好。”
妇人早被这个阵仗吓坏了,托着小腹刚跑两步就被人抓住头发,大力拖出人群。
出去吃个夜宵再回来睡觉